肉肉今天瘦到90了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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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
“哎林彦俊，写完作业我要去吃汉堡。”
 “好。”

“我吃肉你吃面包。”
 “好。”

“以后一起吃汉堡都这样分好不好？”
 “好。”

“林彦俊你是猪吗，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？”
 “因为喜欢你啊。”

“那你以后有钱了给我开个汉堡店好不好？”
 “好……是可以好，不过你要亲我一下。”

“不要脸……我亲了你的话你可不许反悔噢，我可等着当汉堡店老板的男朋友呢。欸你把脸伸过来啊！”
 “好！！”

01.

我觉得，我肯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
或者说，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。

02.

身后是横着的一条青色柏油路，偶尔有车子快速驶过。尤长靖站在那里，牛仔色的加绒外套，在傍晚的阵阵清风中，衣角时不时掀起一个好看的弧度。墨镜下的眼睛，顺着脚尖向前看去，是一条斜斜的乡间小道，从脚下蔓延出去。夕阳从一侧打在他身上，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长。

小路两旁，都种着一排看不到头的杨树，把小路与边上的果园隔离开来。深秋，叶子落了一地，铺满了那条小路。尤长靖看着满地枯黄的落叶，就好像能听到踩在上面叶子破碎的声音，像是听过很多遍，像是走过很多遍。

那种声音很好听就像是，牙齿穿透薄薄脆脆的饼干的声音。

想到这个比喻的瞬间，尤长靖呆愣了半秒，总觉得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，爱陪在自己身边，爱踩落叶，爱吃饼干。

只要一用力去想，头便隐隐作痛。微风吹过时，有香味飘过，即使是带着口罩，尤长靖也清楚地闻到了。飞机上没有吃东西睡了一路，肚子饿时，总是对事物的香味敏感到不行。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，这才发现，路口一侧的小块儿空地上，有一辆银色的电动三轮车，车子看起来时日已久，边边角角的漆掉了不少。车上是一个透明的半开放的玻璃车厢，对着马路的那面玻璃上，贴着两个红色的大字。尤长靖挪过去两步，仔细看了看，才看清是“汉堡”。

摊主坐在车子一边的马扎上，身上的淡蓝色碎花围裙都有些褪了色，倒也干干净净。他抱着膝盖，下巴抵在小臂上，低着头，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，只留给尤长靖一个模糊的侧脸。

唯一清晰的，便是侧脸上那有些若隐若现的酒窝了，如果轻轻按一按的话……尤长靖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个想法，头突然疼了下，心也猛地一缩，就像是被人很用力地按了一下一样。

用力闭了闭眼，脑海依然是漆黑的画面，只是似乎有很缥缈的声音从脑海掠过，夹杂着嗡嗡的杂音，原本的声线破碎得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。

“你怎么老戳我酒窝，戳出一个洞怎么办？”

“凉拌~”

“我生气了啊，不把汉堡里的肉给你吃了。”

“小气鬼……亲你一下行了吧。”

“不行，亲两下。”

尤长靖揉了揉太阳穴，很努力地分辨这莫名蹿出的对话里有没有自己的声音时，就听到有嘻嘻哈哈谈话的声音，抬眼一看，便看到两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男孩子，背着厚重的书包，中学生的模样，一高一矮，并肩从大路上拐了进来。

两人路过那个摊子时，停下了脚步，一块儿用力敲了敲玻璃，“哎！傻子！林傻子！”

口气似乎有点不善。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的摊主便猛地站了起来，乐呵呵地看着他们，傻傻的。

高个子男生指指大马路的方向，“那边有个哥哥找你，大概这么高，长得很好看，笑起来嘴巴是心形的呢。”

男生一边说一边比划着，那个傻子一听，就急匆匆地跑到了大路上，伸长脖子张望着。两个男孩儿啧啧啧地摇摇头，熟练地拉开玻璃门，一人拿出一个汉堡。

“哎，你说，咱们每次都这么说，他怎么每次都会信呢！”

“因为他是傻子啊！还是一个不知道在等谁的傻子。”

两人边说着，边脸不红气不喘地吃着汉堡就往小路上走，路过尤长靖时还斜眼瞄了他一眼，不知道是哪个嘟囔了句，“天都快黑了还戴墨镜，装什么酷。”

尤长靖愣了。不知道是因为那两个小男孩如此欺人的行径而愣，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个傻子而愣。

又或是两者都有。

傻子缓缓走回来时，脸上已经没有了笑，跟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，嘴巴撅着，眼里点点晶莹，像是要落泪。坐回去，一低头，便是大颗大颗的泪往下落，肩膀微微抖动，似乎是在小声抽泣。

夕阳下，那个瘦弱的身影，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。

“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……”傻子抽泣着低声喃喃，“一定会来找我的……一定会的……”

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，尤长靖伸手摸了摸，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落了泪。夕阳下，那人柔软的头发，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蜜糖色，尤长靖突然很想上前揉一揉。

没有原因。就像是大热天从外面回来想吃块雪糕，大冬天从外面回来想喝杯热咖啡那样，他就是很想去揉揉那个人的头发，甚至还很想抱抱他。

鬼使神差，或者说是本能地走了过去，蹲在了他面前。对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，不管是一双通红的眼睛，还是滑落着泪水的脸，都让尤长靖的心脏缩得要喘不过气来。

是可怜吧。可怜这样帅气的人是个傻子，可怜这样的弱势群体还被欺负。手还没伸出去，就听到对方说，“好丑哦。”

尤长靖愣了下，下意识地去捂脸，摸到的是自己的口罩。眼前是那个人傻傻的笑，指着他的墨镜说，“里面的我好丑哦。”

03.

“你不是就要订婚了吗？怎么突然回国了？”

尤长靖被自己阿嬷从村口一路扯回了家，才刚刚把院子大门关上，老人就忍不住扯下他的墨镜骂他。

尤长靖弯着眼睛笑了笑，没说话，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不小的院落。院墙是用红色砖块垒砌的，地面上铺着青色的六角砖，院子中央还种着一颗枣树，比碗口还粗，一看就年岁已久。树下有张木板床，上面落满了枯黄的枣树叶子。

从小到大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，即使记不起来，还是会有莫名的熟悉感。

“阿嬷，”尤长靖回头，“我悔婚了，偷偷溜回来的。”

说着，好看的眼眸里的笑意渐渐淡去，涌上了一些迷茫，“阿嬷，我这五年，不管白天过的多开心，一到晚上，总觉得心里空空的。爸妈总是劝我过去的事记不起来就算了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，可我总觉得，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，也有可能……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
老人后退一步，苍老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，“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？”

“阿嬷，我在失去记忆之前，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？我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？阿嬷你知不知道？我想阿嬷你肯定知道，所以才来了。”

“没有。你都没谈过恋爱。”很果断的回答。

“是吗？”尤长靖更迷茫了，放空了好一会儿，才笑笑说，“反正我婚都悔了，暂时不会回去了。”

村子不大，尤长靖每天都会带着相机，漫步在每一条小路上。高低不一的瓦房，被碾压地有些坑坑洼洼的油漆路，街角乘凉的大石头，路边墙下漫步的小猫，围墙内偶尔响起的狗吠声，都是那么陌生，又熟悉。

也总会有村民们盯着他看，也许是盯着他跟这个村子有点不搭的衣着，也许是盯着他时刻戴在脸上的口罩，也许是盯着他黑亮的眼睛。尤长靖总是点头问好，也不在意。反正戴着口罩，也没人认识自己，也不怕看到曾经认识的人却叫不出来名字而尴尬。

每次都会不知不觉地走到村头，都能看到那个小小的摊子，和那个很好看的傻子。

他们都叫他傻子。不管是上学路过的孩子，还是进出村子的村民们。

别人叫他时，傻子从来都只是乐，即使是有调皮的孩子往他身上扔石子，哈哈哈地骂他傻子大傻子，他还是一边躲一边笑，也不生气。

尤长靖隔着镜头看着他，总觉得很心酸。

傻子就像是有感应能力一样，每次尤长靖偷偷拍他，他都会在闲下来时，准确地捕捉到镜头，就像是本能一般。要不就是抿着嘴巴竖起一个小树叉，要不就是歪着头笑笑。

他笑的时候很好看，眼睛里闪着流动的星光，脸颊的酒窝深深陷进去，还能看到整齐的大白牙。尤长靖总是不自觉想象，他牙齿穿过薄脆的饼干时，声音一定好听极了。

这样的人，怎么会是傻子。

这样的人，不该是傻子啊。

傻子会在别人骂完他走了之后，自己坐在那里偷偷伤心，抹着眼泪自己安慰自己说，“我不是傻子，阿嬷说我有名字的，我叫林彦俊……”

“我才不是傻子，阿嬷说我以前很聪明的，现在是生病了……”

“我真不是傻子，阿嬷说我肯定会好的，等我好了，我等的人就会回来找我了……”

“我真的不是傻子……”

林彦俊。

尤长靖默默重复着，每发出一个音节，心脏就剧烈地跳动一下。闭上眼睛，脑海依旧大片的黑，没有任何影像。

林。彦。俊。

“哎尤长靖。”

 “林彦俊你又不叫哥了。”

“尤长靖尤长靖！”

 “叫哥叫哥。”

“尤长靖尤长靖尤长靖！”

 “林彦俊你翅膀硬了是吧！”

又是似有若无的对话声从脑海飘过，尤长靖抱着疼得要裂开的脑袋，蹲到了地上。闭了闭眼，就有眼泪莫名其妙想往下落。

有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靠近，尤长靖没有抬头，只是看到有些旧但却意外干净的白色板鞋停在自己面前，头发接着就被揉乱。

“乖不哭哦，我给你汉堡吃好不好？”声音小心翼翼的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。

尤长靖抬头，看着林彦俊惊慌失措的脸，眼泪流的更厉害了，莫名其妙，但就是控制不住。

有那么一瞬间，脑海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，总爱揉着他的头发，语调温柔得不像话，“尤长靖乖吼，尤长靖别哭了。”

“你的眼睛真好看呀。”面前那个不知所措的人，也莫名其妙地落了泪。

04.

“跟一个傻子蹲在那一块儿哭你是不是吃错药了？”

看着把自己从村口拽回家的阿嬷，尤长靖皱着眉头笑笑，没说话。手里的汉堡还带着点余温，面前浮起林彦俊傻乎乎的脸，还有那傻得可爱的语调，“别哭了给你吃喔。”

明明那么可爱，可尤长靖还是想哭。

“阿嬷，我跟林彦俊以前认识吗？”吃饭的时候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。余光中老人夹菜的手顿了下。

“你怎么会跟他认识。”她说。

尤长靖内心苦笑，这个村子能多大，林彦俊看着又是跟自己年纪相仿，怎么会不认识。

“哦这样啊，那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吧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？”

老人明显不愿意多提的样子，却架不住尤长靖眼神的追问，最后叹了口气，这才说，“唉，说来那孩子也挺可怜的……从小爸爸就去世妈妈又把他丢给他阿嬷改嫁，那孩子倒也给他阿嬷争气，人又聪明又努力，都考上名牌大学了，结果还没等到开学就煤气中毒了，被救回来后就变成那个样子了，听说智商变得只有八九岁的孩子那么大，谁都不认识了……”

林彦俊。林彦俊。林彦俊。

重要的事情说三遍。尤长靖关上床头的头，闭上了眼睛，心里不知把这个名字默默念了多少遍。是感动了神灵吗，所以你才来到我的梦里。

好漫长的一个梦。梦里有个纯白的少年，叫林彦俊，从有记忆开始，到16岁，贯穿了他大半个人生。

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，就真的只是，从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，就有那么个人在自己身边，开心的时候有他，伤心的时候也有他。

五岁时，为了追只蜻蜓，被石头绊倒在地没出息地大哭时，被他扶起来，一边揉毛一边擦泪地安慰说“长靖哥哥别哭，一会儿就不疼了，俊俊请你吃糖好不好？”

买来的大白兔很甜，尤长靖含着糖，小腮帮子鼓鼓的，很开心地笑了，林彦俊舔了舔带点甜味的糖纸，也笑了。

七岁时，去放羊不小心把羊弄丢不敢回家，躲在半山坡的草丛里偷偷哭时，被林彦俊找到揉乱了头发，“长靖哥哥别哭啦，羊会找到的，俊俊一定帮你找回来！”

羊找到了，林彦俊笑了，尤长靖却看着林彦俊腿上被树枝划破的一道道伤口哭得更厉害了。

十岁时，因为想念久居在外的爸爸妈妈，躲到村头大树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偷偷哭时，被林彦俊捏了捏满是泪痕的脸，“长靖哥哥不哭，爸爸妈妈也肯定很想你，俊俊请你吃汉堡好不好？”

汉堡很好吃，尤长靖把里面的肉吃了，满意地笑了，林彦俊啃着他吃剩的汉堡皮，也红着眼睛笑了。

十五岁时，因为林彦俊身边突然多了个很漂亮的女生，尤长靖莫名落寞，拎着一把菜刀，跑去剁洋葱，把自己给剁哭了，只是再也没有个林彦俊来安慰他，安慰他说“乖啦别哭啦”。

林彦俊来找尤长靖的时候，尤长靖正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上，仰头看着星星，啃洋葱，眼泪哗哗地流。

林彦俊爬上来坐到他身边时，尤长靖刚把最后一口洋葱塞嘴里，鼓着腮帮子泪流满面地看着他，别提多委屈。

头发再次被揉乱，眼前是林彦俊关心的脸，“怎么又哭了？好几年都没见你哭过了。”

尤长靖胡乱地把嘴里的洋葱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，别过头去没看他，“我没哭……”

林彦俊意外地没再说话，两人并肩坐在树干上，抬头看着星空，各有所思。最后还是尤长靖忍不住打破了沉默，“你喜欢她吗？”

尤长靖没说谁，林彦俊好像也知道是谁，看着星星沉默了下，笑了笑说，“喜欢呀！”

看着林彦俊微笑的侧脸，尤长靖又想啃洋葱了，“为什么喜欢啊？”

“嗯……她很好看。”

 “我也很好看啊。”

话一出口，林彦俊愣了，尤长靖自己也愣了，突然觉得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偏了。扯过一根树枝用树叶挡着脸，避开了林彦俊的目光。

林彦俊似乎是笑了，但也没在这句话上多计较，又说，“她眼睛特漂亮，感觉像是会说话。”

尤长靖不服气，总是本能地想反驳他，“我眼睛也很漂亮也可以说话！”

“她笑起来很好看，跟我一样有酒窝的。”

 “我笑起来嘴巴还是心形的呢，更特别好不好！”

“她生气的时候撅着嘴巴不理人的样子超可爱。”

 “我生气的时候也那样也很可爱！”

“她会弹钢琴，自弹自唱的样子很迷人。”

 “我也会呀，你忘了我比赛的时候把全校女生都迷倒了呢！”

“她很黏我，很依赖我，跟她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，被重视的，不是那么可有可无的存在。”

 “我也很黏你很依赖你！我也需要你重视你！”

“她是女生。”

 “我也……”尤长靖顿了下，颓然地放下挡脸的树枝，低头一片一片地扯着树叶，好一会儿才哼唧着问林彦俊，“男生不行嘛……”

是啊，为什么男生不能喜欢男生呢。没人这么规定啊。没有人规定男生必须跟女生谈恋爱啊。不想去追究心里那根线跑偏的原因，只想说，男生喜欢男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呀。

“不如……”尤长靖侧过头，吞了吞口水，不如你也喜欢我试试吧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，又沮丧地把头扭回头去。

“行。你都这么说了必须行！”漫长的沉默后，林彦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，尤长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，他又说的是什么。疑惑着扭头时，林彦俊就飞快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嘴巴，眼里都是满足的笑，“先盖个章做个记号，不许变卦！”

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，谁也没说喜欢谁，或者其他什么告白的话。又回到了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子，好像什么都没变，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，比如，林彦俊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牵他的手。比如，林彦俊经常在晚上约他去树上看星星，偶尔还借着夜色和树叶的掩护在他唇上偷香一下。

是的，变了，这关系分明就是变了。

“哎，林彦俊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
“废话。”

“有多喜欢？”

“就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喜欢。”

“什么春天的熊啊我问你有多喜欢我！”

“就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喜欢啊！春天的原野里，你一个人正走着，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，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，眼睛大大的。它这么对你说道："你好长靖，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？接着，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，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，整整玩了一大天。你说棒不棒？”

“嗯？熊不咬人吗？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抱着滚，就跟小时候那样！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那和我抱着那样滚你觉得棒不棒？”

“那太棒了啊！”

“我就是这么喜欢你。”

“什么比喻……没懂……”

“笨蛋。”

“我笨你别喜欢呀！”

“笨我也喜欢。最喜欢你了。”

最喜欢你了。

我也是。原来你也是。

真的是很幸运的事啊。

05.

“林彦俊……”

清晨的村口，还弥漫着薄薄的雾气，尤长靖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，看着忙着收拾东西开业的那个身影，还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。

连声音，都被雾气浸湿了。

“是你哦。”那个人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，温热的掌心抚上尤长靖头顶的头发，“你怎么又哭了？我马上给你做汉堡吃，你乖哦不哭了好不好？”

感受着发上那只手温柔的温度，尤长靖再也忍不住，抱住眼前的人就哭出了声来，口罩被浸湿，湿哒哒地贴在脸上，有点不能呼吸了。

对不起。

对不起，不小心忘了你。

对不起，在你那么困难的时候，我却不小心喜欢上了别人。

对不起，这么晚才来找你。

06.

“林彦俊……你在等什么人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等谁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是谁……阿嬷说我生病以后就谁也不认识了，什么也不记得了……可是我却记得有一个人让我等他，一定是对我来说，很重要的人，我才能生病了也可以记得那么清楚吧。”

“还记得别的什么吗？”

“嗯……我记得他的眼睛，很好看，笑起来也很好看，嘴巴是心形的噢。

我记得他一直都是到我眉毛那么高。

我记得他最爱吃香辣鸡腿汉堡，他吃鸡腿和生菜，我吃外层的面包片。

我记得他说，等我有了钱就给他开个汉堡店。

我还记得他说，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，在他回来之前我不许变心不许跟别人谈恋爱。

可是，我却忘了他的名字……

忘了他的样子……

忘了他是谁……”

“我是笨蛋……我居然忘了他是谁……”

“我等了五年他都没回来，阿嬷说他是气我忘了他才不回来的，等我好起来记起他了，他就会回来找我了……”

“我很听话哦，我没钱开大店，可是我还是在卖他最爱吃的汉堡，等他回来了，我就能攒够钱给他开店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，可我也很听话哦，我没跟别人谈恋爱。”

“所以等我好了，他肯定会消气，会回来找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
林彦俊说着说着扁着嘴巴伤心地哭了，尤长靖也哭了，揉了揉林彦俊的头发轻轻抱住了他，“林彦俊，我每天都陪你来卖汉堡好不好？”

07.

“林彦俊你这汉堡很好吃啊！”尤长靖坐在林彦俊常坐的马扎上，捂着一边腮帮子，大口大口地啃着汉堡说。

林彦俊就蹲在他面前，捧着脸看着他傻呵呵地笑。

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我开心呀。”

“为什么开心？”

“因为喜欢你啊。”

咬汉堡的动作顿了下，因为喜欢你啊，尤长靖又红了眼。

林彦俊你是猪吗！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？

因为喜欢你啊！

“为什么喜欢我？”

“因为只有你不叫我傻子……”

眼泪又落了下来，汉堡混合着眼泪，咸咸涩涩的，很不好吃。

你才不是傻子呢，你是天底下最最可爱最最聪明的人，我最喜欢你了。

08.

“林彦俊你坐那儿玩儿就行，我来帮你卖。”

09.

“林彦俊你别老用那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行不行？你那么看我我也不会把口罩摘掉的，我有鼻炎，闻不得刺鼻的味道。”

10.

“林彦俊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，你欺负回去行不行？不然我会忍不住天天守着你的……”

11.

“林彦俊……你……想他吗？”

12.

“林彦俊，他一定很想你，非常非常想你，想到睡不着觉……”

13.

“林彦俊，他肯定有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过，打算回国来找你的……”

14.

“林彦俊，如果他在偷偷溜出去找你的时候，不小心出了车祸，不小心忘了你，不小心喜欢上了别的人，你还会喜欢他吗？”

15.

“林彦俊，如果他不是你记忆中那么漂亮的样子了，你还会喜欢他吗？”

16.

“林彦俊，不管你还不会喜欢他，他现在都只喜欢你，最最喜欢你。”

真的，最喜欢你了。

17.

“林彦俊，如果……如果你愿意……我讲个故事给你听，好不好？”

END.